上官凝静静躺在床上,品尝着大梦初醒时的苦涩。原来一切的结局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只是她自己犯了痴傻,以为只要?用心经营就可以改变所有人的命运。是她理解错了,李攸烨能够前来找她,固然是那幅画的缘故,但更紧要?的是,那幅画是江后留给她的。
那个苦心孤诣将她抚养长大,并视她为整个生命的女人,在她心中同样占据着不可磨灭的地位。她们?是至亲,在多少个血雨腥风的日子里?,她都是李攸烨唯一的依靠,唯一可信赖的人。而?今这唯一的依靠被生生夺走了,试问李攸烨怎会放过折断她羽翼的人!江后对李攸烨的意义?已经远大于亲人,正是她一手缔造了李攸烨如?今的帝位,又不择手段地除去?她身边的所有强敌。她对李攸烨的爱护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甚至在最后时刻即便恨透了上官家,仍旧将自己留给了她挚爱的孙儿。她早就料到自己会一直爱她,即使家毁人亡,也会执迷不悟地爱护那个人。好?一个运筹帷幄的江后,她算准了所有人的软肋,然后将一把无形的尖刀,插进了每个她想惩罚的人心上。
窗外又下?起了雨,偶尔几道闪电凌空劈过,震得人心口发?慌。李攸烨肃立在窗格里?,遥望着屋檐下?连绵的雨线发?呆。就在这同一位置,她目送着那人离开,如?今过去?半个多月了,不知她过得好?不好??凝思了一会儿,雨势渐缓,雷也停了,朦胧的雨幕中忽然隐现?一抹素白的影子,撑着油纸伞,在雨中缓缓步行。李攸烨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闭眼再看,那身影越发?清晰。廊外花艳,她裹着雪白的斗篷,迈上回廊,将收好?的雨伞交给旁边的侍女,自己冷得呵了呵手。李攸烨在原地怔怔看了半饷,突然飞一样地奔出了屋子,不及转弯,直接踩着碎水穿过庭院朝回廊那头跑去?。
人世两相忘
“别再走了好吗?这宫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上官凝突然回宫, 李攸烨惊喜之余,发现她对自己冷淡了许多。
上官凝仿汉朝李夫人重生之作?,在屏风后以舞姿模仿江后日?常, 成功吸引李攸烨的亲近。某日趁李攸烨上朝之机,偷翻出上官夫人的血书。刺激之中拿着血书去找李攸烨。与她在朝堂外激烈争执。
“你为什么不看这封血书?, 这是我母亲临死前最后的忠言。我爹爹是被陷害的, 那?日?夜晚,他被突然召进宫,所谓捉拿刺客, 只不过是容王和曹妃为了把他拉下水,为他们效力。你为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赐我爹爹死,真正的凶手是你的亲哥哥,你为什么不惩罚他们。”
“他带兵阻挠朕进城是事实。他派兵去围剿轮尊的兵马有二十万之多,难道他会?不知道朕在里面吗?”
“他派去的都?是些什么人?不是领兵的草包,就是对你有忠心的人。否则,就凭单伦尊那?点兵马, 怎么可能把你送出重围?”
“……”
“我爹爹为了录儿和?我的事,的确对你们有怨言,但他一生光名磊落, 绝不会?做出谋害你的事。当?初扶持燕王完全?是被迫为之,你驾崩突然, 他必须在燕王和?容王之间选择一个, 难道要他去效忠和?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颜妃之子?”
她据理力争, 手中的血书?仿佛指责李攸烨残忍无情的铁证。
李攸烨双目瞠瞠地?瞪着她, “但我皇奶奶已?经死了!”
“所以, 这才是你的理由!你为了泄愤宁愿错杀一个正臣,但是真正的凶手你偏偏杀不得!”
“谁说我杀不得!朕可以杀他们一千次!”她的这些话?挑起了李攸烨的怒火, 也戳中了她现在的困局,有些人想杀的确杀不得。
“那?你就去杀,我拭目以待!”
李攸烨拂袖而去。
上官凝与李攸烨在朝堂外的争执,重新挑起了朝臣敏感的的神经。纷纷将矛头对准了上官凝。而且李攸烨对她的不欢而散,被有心人视为疏远皇后的信号。便趁机上疏上官凝乃逆臣之女不足以母仪天下。
李攸烨气愤得摔了奏章。
随后瞒着上官凝,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宣称她和?盖世侯实为结义姐弟。将她有罪的父族皇亲国戚头衔全?部废除,改封伦尊为国舅,鄂然为国舅夫人,以稳固上官凝在后宫中的地?位。
一后两戚的现象在玉瑞从未有过,不仅朝堂上群臣反对,上官凝知道后,变本加厉地?与她抗争。宁死也不攀附他族。
李攸烨陷入内外交困。
在她处心积虑为单府亲眷加官进爵的过程中,那?位狠心将鄂然卖入青楼的生父亦从中受益。得了一个很小的官职。不过后来,他还是恶性难改,因?犯了法被朝廷查办,判了斩监后。据说查办当?日?他命人到单府求救。其时盖世王已?去世多年,鄂然以“孤儿寡母,连王府都?看顾不过来,管不了许多外人的事”为由,直截了当?地?将其拒之门外。这件事在玉瑞流传甚广,许多不明情由的人,纷纷指责王夫人此举有违孝道。不过王夫人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后来又兴起了一种?说法,说是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