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靠在车门上,一只脚踏出来,身子却还在车里。
“缩头乌龟!”
她们聊天的声音引起了俱乐部员工的主意,一个俄罗斯女孩儿走出来,先是用英文打招呼,她对徐知意有印象,又和她聊着。
“这就是那天我看见的,张一尘旁边的女孩儿,叫莎雅。”
徐知意用局外人的姿态站到了一边。
“你好。”苏缘感受到莎雅身上有种宁静的气质,让人想瞬间亲近,她有些羞愧于自己在她面前所显现出的精明。
小女孩儿的皮肤在阳光下更加展示出年轻的生机,徐知意用俄语问道,“你几岁了?”
“二十二,比一尘小七岁。”
“七岁……”徐知意转过来带着戏谑的口气揶揄苏缘,“你和张一尘真是彼此彼此。”
“啧,别胡说八道。”
张一尘提着饮料过来,风吹着他的卷毛搭在眼前,鼻子因为劲风而泛红。
“我带他去烫的,哥哥现在很可爱吧?”徐知意翻译后,并且回答莎雅,“你哥哥是可爱。”然后对苏缘说,“你心里肯定不舒服。”
张一尘把饮料瓶盖拧开,第一个递给苏缘,“喝点,是茶,可以治头晕,坐了这么久过来呢。”
“谢谢。”苏缘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千变万化来形容,略微尴尬地接住,想挤出笑容又是苦涩的,随后看见莎雅,又莫名地烦闷,最后假装平和地把茶喝完。
徐知意因为忍笑,在喝茶的时候发出“噗噗”的声音。
“你们肯定饿了,我带你们去吃饭。”
很大的场地,有几个人正在赛车场上驰骋,他们从一个窄道走进住的地方,莎雅介绍着,“哥哥单独住在这里。”
“你们不住在一起?”
“不,我和我老公还有宝宝住在一起。”
“啊?你和张一尘不是一对啊?”
“不是,他和我前夫和现任丈夫都是好朋友,在我前夫去世的时候,照顾了我的小孩和我。”
徐知意捂住嘴,这时张一尘正在跟苏缘介绍自己狭小的屋子。
“那是哥哥喜欢的人吗?哥哥这么多年没有恋人,都是因为她吧?”
“卧槽……”徐知意还缓不神来,语气痴呆地回莎雅,“是,那一定肯定是了……”
徐知意的机灵劲又涌上来,她倒想让这个乌龙持续得久一点。
“缘老师,你要去看雪山吗?可以坐直升机。”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张一尘站在他身边,穿着黑白相间的滑雪服,帅气挺拔,他的脸庞笼罩着不受约束的狂放,又带着希冀地观察苏缘的表情。
“不去。”她说得很小声。
徐知意用眼神骂她。
她松口,“几个人去啊……”
“看你,她们都坐过,你敢吗?”
“我当然敢,我当然敢!”苏缘提高了音量,张一尘惊了下,和莎雅说了什么,徐知意贴在苏缘耳边,“把心结解开,就你俩去。”
“知意……”
徐知意走后,只剩下两个曾经的恋人,苏缘低着头,“走吧,是不是要穿装备?”
“对。”
张一尘走在她前面,魁岸的身材把她的视线全部挡住。
“你是不是尴尬啊?”张一尘问。
“没有,只是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什么?老熟人了,只是多了个莎雅,她很好相处吧。”
“我很喜欢莎雅。只是和你们格格不入。”
张一尘骤然停下来,苏缘一头撞上去,“我鼻子要是假的,假体都撞飞了!”
“你不用融入我们,你是这里最被爱的。”
“啊?”
“快进去换衣服,一会儿带你飞一个。”
张一尘在门外抽烟等她,“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你不管我我就抽。”
“莎雅不管你?”
“啊?”张一尘疑惑地发出声音,“她为什么管我?”
“走吧。”她本来想掐掉他的烟,但只是撞了下他的胳膊,自己一个人上了直升机。
“一会儿在耳机里和我讲话,你就不会害怕了,实在怕,要告诉我。”
直升机往上爬,耳机里只剩下苏缘和张一尘的呼吸,张一尘偶尔转过头看她,她直视前方,是连绵的雪山,视角逐渐从平面变立体,雪山重迭,露出沟壑,光照在沟壑间流淌,耳机里似乎有风声,混合着张一尘的呼吸,那种太久没有感受过的安全感袭遍苏缘全身,她没有缘由地流泪,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畅快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