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烟儿唯一的选择。
“你好好想想,三日后我再来问你,只是这期间,自然是不会命人给你送吃喝来的。”宋锦悦说完,抬手拍了两下衣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三日,烟儿一日也不想再过。
压垮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她不想再这样熬下去。
眼底再没了一丝光亮,唯有死寂的灰败。
烟儿缓缓道着她的身世。
其实,她真的是个孤儿,五岁上被叔叔卖给了人牙子,在人牙子家中住了两年,人牙子见她生的貌美,将她卖去了西南一家出名的烟花楼。
传言
七岁便跟在烟花楼的头牌跟前伺候,也是在那里,她看清了人心最肮脏与黑暗,也是在那里,她发现了什么才是至美。
头牌名叫牡丹,是楼里最貌美的头牌,可性子高傲为人极难相处。
她去牡丹跟前伺候时,牡丹已换了二十来个下人,她是年纪最小的一任,可牡丹瞧见她时,许是见她瘦小,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牡丹的收留,叫她不必风餐露宿。
直至再过了几年,牡丹日渐衰老,名气渐渐衰弱,她整日借酒消愁,楼里的妈妈见烟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这些年又跟在牡丹身前伺候。
逼着她开始接待客人。
那一日,牡丹终于没再继续喝酒,只是守着她沐浴更衣,哄着她入睡。
牡丹劝她认命,入得这里来,第一件事就要学会认命。
她也只能护她几年罢了。
那一夜,烟儿将头埋进被子里,哭了整整一宿。
好在,她很快适应了新的身份。
她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带着牡丹逃离这里。
可谁知,那一日,城中来了一位高官,钦点了牡丹过府去伺候,她等了三日,牡丹都不曾回来。
她偷偷上门,这才发现,牡丹竟被囚禁在柴房的猪笼里,浑身上下满是伤痕。
她紧紧握着牡丹的手,告诉她,一定会救她出去。
可牡丹眼中尽是绝望,她摇着头,告诉她不要白费力气,好好活下去。
这大官乃是牡丹曾经资助的一位书生,书生要带着她私奔逃离这里,牡丹表面答应,可暗地里她却不想耽误书生的前途。
她没有赴约,书生在破庙前,淋着狂风暴雨,等了她一夜。
书生上门寻她,她吩咐下人将书生乱棍打了出去,眼中尽是嘲讽,让书生莫要做那春秋大梦,她过不了苦日子,也不愿等书生那未来缥缈的科举之路。
自此,再未见过书生。
烟儿求去衙门,可官府不想参和。
她跪在衙门三日,最终昏倒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烟花楼里,身边立着一位嬷嬷,那嬷嬷许诺帮她救出牡丹,只是她需要去替嬷嬷办一件事。
正是去太子身边潜伏。
嬷嬷说,若是有吩咐,自会派人来通知她。
“宋二小姐,我真的不知那位嬷嬷是谁,我只知晓,瞧着她的行事仪态,像是宫里的。”烟儿跪在地上。
“那嬷嬷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烟儿摇头,“她不曾说过,同我见面时,她系着面纱,我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宋锦悦仔细打量着烟儿,见她不似说谎。
又问起了旁的,“那牡丹现下在何处?那位大人又是谁?你同那嬷嬷可有信物或联络方式?”
“牡丹姐姐现下在嬷嬷手中,她派人送了牡丹姐姐的簪子于我做证明。”烟儿想要去拿发髻上的那支金簪,这才想起那日金簪被宋锦悦夺了去。
“簪子,我改日给你送来。”宋锦悦自是想起来了那支金簪,随口答道。
烟儿又是满眼感激,“那是吏部赵大人……我同那嬷嬷之间没有信物,她说等时机成熟,自会派人同我联系,让我不要担心。”
宋锦悦却是听地一怔。
吏部赵大人?
西南干旱,吏部赵大人先是陪着太子一道儿前去的,一月前才被召回了京中办事。
想来,定是在回京的路上,去寻了牡丹。
宋锦悦倒是来了兴趣,此事怎就这般巧合?
这赵大人家的主母夫人,可是林太傅家中嫡出的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