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等一等。”
身后一个穿暗紫色对襟儒袄的婆子追了上来。
那是昨日去接她的赵嬷嬷。
“夫人特命老奴来给小姐带路。”赵嬷嬷赔着笑,早瞧不见一丝在云泉山庄的趾高气昂。
见她没有答话,赵嬷嬷又往她跟前儿凑了几步,伸手从那宽敞的暗紫色袖筒中取出一支上等的金簪,道:“昨儿夜里,老奴想起大小姐特意命老奴给二小姐带的礼物给落在了府中,这才匆匆回来取,原想着明日再去接二小姐,谁承想,二小姐竟自个儿回来了。”
一来是告诉二小姐她昨儿为何不辞而别,二来是告诉她,大小姐对她这个妹妹是如何上心。
其实簪子并未落在府中,她昨儿回府,本来是想在国公爷同夫人跟前儿编排一通二小姐,可夫人让她稳住。
一来眼下二小姐回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二来若是赵嬷嬷同宋锦悦起了争执,反倒叫旁人觉得她这继母薄待继女,容易落人话柄。
赵嬷嬷也确实打算明日再去接,可谁知二小姐竟自个儿回来了。
方才在正厅,赵嬷嬷生怕二小姐在国公爷面前提起云泉山庄的事来。
好在她没有提,这才寻了来,想在二小姐跟前儿留下个好印象,叫她知道,自己昨儿不是故意不辞而别。
宋锦悦纤长的睫毛微颤,扯了扯唇角,淡淡“嗯”了一声。
这话,她是不信的,前世赵嬷嬷可是邀功似地将那簪子呈在她面前。
一院子的婆子丫头看戏似地瞧着赵嬷嬷,赵嬷嬷的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可也不好发作,还得赔着笑追了上去。
直至到了明筑轩门口,宋锦悦便让秋韵将赵嬷嬷给打发走了。
婢女
狂风皱起,吹的明筑轩那一院子光秃秃的桃树枝干噼啪作响。
瞧着倒颇有几分萧条。
长廊处正有两个穿粉色衣衫的婢女装扮聚在一处。
二人听见推门声,齐齐抬头看向门口。
这两个婢女都是沈氏一月前送来的,宋锦悦不在国公府这几年,除了每日洒扫的婆子,明筑轩便没有人住着。
婢女虽没见过二小姐,可从那装扮自然是能认出来的。
两个人匆匆互相扶着起身,快步至门口来迎她。
“婢子云杏见过二小姐。”
“婢子春婵见过二小姐。”
规矩周正机灵,前世也是这两个丫头,她感念沈氏思虑周到,送的丫头也可心,却忽略了一件事,这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生的俏丽。
往日里府里婢女的衣衫宽松,唯独她们总是将衣衫做的紧致些,勾勒的身材玲珑有致,有一回带出府去,旁人在背地里笑她,堂堂一个国公府嫡出小姐,身边的丫头怎么一个比一个轻浮?
后来,这话传到她耳中,她羞的一个月没出府,姨母得知此事,特意从宫中派了两个婢女至她身边伺候,而云杏和春婵被沈氏带走后,就再没见过。
“不错,秋韵,赏。”
这一世,她怎会再掉进同样的坑里?那自然是不能。
秋韵忙将事先小姐吩咐备好的铜钱取了出来,两个婢女各自赏赐了一百文。接过铜钱,二人自又是感谢了一番。
可宋锦悦冷清的面上忽然涌起了一抹笑,纤纤玉手随手指着那院中的两个光秃秃的桃树,吩咐道:“那两株桃树,瞧着很是碍眼,你们二人一人一株,明日一早,若你们负责的桃树还在这院儿中,那我便亲自将你们送去母亲面前发落。”
两个婢女大惊,不可置信看着二小姐,“二小姐,婢子……”
宋锦悦素手在二人眼前晃着,笑着摇头道:“难不成,这点小事都办不妥?想来母亲怕是看走了眼,竟选了你们两个来……”
两个婢女急忙矢口否认,“婢子这就去。”
宋锦悦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带着秋韵回了主屋。
那桃树还是她幼时所种,如今……
推开黑漆雕着叠簇牡丹的黄花梨木的房门,映入眼帘便是一件摆满瓷器珍宝的多宝格黄花梨木架,越过多宝格顺着月白色的烟纱便到了外间正厅。
里头的黑漆黄花梨家具桌椅皆是当初的原貌。
右侧绣着含苞待放的荷花屏风后头便是她的寝室。
黑漆楠木雕着百花朝凤的床榻上还挂着她钟情的月色绸缎锦帐。
一切如初,又仿佛一切如故大不相同。
宋锦悦心下莫名有些失落。
秋韵便上前言道:“小姐早些歇息吧。”
想着明日宫里怕是要派人来接。
宋锦悦那愁容满面的秀眉这才缓缓舒展开来,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秋韵伺候小姐洗漱之后,这才在外间门口打了地铺守着。
云杏同春婵二人在院中呼啦呼啦伐着桃木。
宋锦悦便伴着这嘈杂地声音沉沉入睡,一夜至天明。
早起的时候,便没瞧见云杏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