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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1 / 2)

“可惜了。”

良久,徐琮狰后靠,意味不明道。

出明光殿时人人双腿虚软,殿前台阶又甚高,多人欲跪,在身后太监的微笑目送下硬是站稳了——御前失仪,不是闹着玩的。

华清之父仪亲王随徐流深往外走,他还算镇定,凑在徐流深身边耳语:“殿下,西戎使臣不日将进宫,求娶六公主。”

“另有一事。”

他踌躇道:“鳌王找到了据说下落不明的第九子。他流落民间后被一家商户收养,姓萧,名叫萧重离。”

徐琮狰十四个儿子,只剩这一个了。此时落入鳌冲手中,其心昭昭。

仪亲王试探道:“我们要不要……”

徐流深朝服颜色绀青,神情淡淡。他衣袖上象征身份地位的孔雀翎羽毛华丽,金织彩线,在光影变幻下显出血一般残色。脚下宫砖坚硬,铺就一条无形的白骨之路。

仪亲王听见他笑了一声。

这显然不是什么值得笑的事——他和姜王政见不合,姜王又多了一个可供选择的继承人。

仪亲王微讶,看向他冷淡侧脸。

徐流深卷了卷衣袖,望向乌云压顶的天:“本宫总觉得骨头痒。”

他说——“没有对手,未免无趣。”

宫中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飞燕,姜王那句“可惜了”传到谈善耳中时他正撸起袖子学揉面,鼻尖沾了白白的面粉。

顷刻便要变天,乌云黑沉地压过来。

厨娘刚刚还忧心自己晾晒在外面的盐巴,这会儿又忧心起来江山大事:“殿下应当跟朝臣一样,说他主和不就行了。”

“这年冬天这么冷,想必是个寒春,不该打仗的。”

烧火的也七嘴八舌,有人折了柴禾往灶膛里一塞,压低声音:“话是这样说。”

打不打仗的他们不知道,只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历朝历代当了太子又死的多了去了。打不打仗不重要,坐不坐得稳当储君之位才是紧要的。

不该忤逆姜王。

谈善没想说什么,笑了一笑。大娘握着擀面杖,戳了他一下,他慢悠悠地给面团翻了个面,调子也跟着渐隐的黄昏温吞:“总是要打仗的。”

他说。

总是要打仗的。

这天底下如果要找出一个最了解姜王的人,只有徐流深了。

谈善最后捞了一盒子糕点晃晃悠悠从厨屋出去,他嫌袖子碍事,挽起来挂在胳膊上,沿着去元宁殿的路往回走。

王杨采的面上多有忧色,他跟在谈善身后,欲言又止。少顷,面前传来吵嚷声,伴随好几声“六公主”“公主万福”的请安声。

谈善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然而已经来不及。

“王公公!”

王杨采“哎”了声,迎面而来一个穿宫装的少女,红着双眼:“本公主要去巫鬼殿!”

王杨采苦笑一声,躬身道:“公主何必为难这些下人。巫鬼殿非重大祀日不开,无王上或世子口谕闲人免进,公主一无手谕二无口谕,实在……”他表情为难。

“巫鬼殿”这个名字在耳边一晃而过,谈善提着食盒的手一顿,倒是多看了一眼王杨采。

王杨采叹了口气:“公主请回吧。”

六公主声音几带哭腔:“那本公主要见世子。”

她此刻若是求见姜王想必得到的就是无可转圜的答案,去见徐流深倒是聪明的选择。到底深宫中长大,心思再如何也不会简单。

但谈善心想,从称呼上看,她对徐流深惧怕大过血脉亲情。

王杨采委婉提醒:“公主,您知道的,见世子须得提前几日差人递信给元宁殿。何况今日世子生辰,诸事繁杂,未必能抽出功夫来见您。”

六公主眼圈越发红起来,她自然是知道规矩,只是心怀侥幸。

“奴才还有事。”王杨采招招手示意她身后的人上前,劝告道,“殿下还是回宫吧,万事不到最后一刻,说不准。”

徐韶娩忍着泪,她听到消息急匆匆地出了宫殿,一路提着裙摆不顾礼仪小跑,发髻散乱,珠钗也在此刻“啷当”落地。她是王朝金尊玉贵的公主,所有人却都用怜悯至极的眼神看着她,叫她认识到和亲这件事必然是板上钉钉。

有人忽然叹了口气,那口气叹得实在轻。徐韶娩在泪眼朦胧中抬头,面前伸过来一只少年人的手,掌心干净,上面是她落在地上的点翠珠钗。

谈善还没有见过女孩子哭,颇有些无措,把手又往前伸了伸:“你不要哭了。”

徐韶娩没有反应,一动不动望着他掌心的金钗。

不得已,谈善又低声:“公主,动静闹大了到姜王面前,他会更快把你送走。”

徐琮狰不是会顾忌父女亲情的人,倘若他知道这件事,即使不和亲也会因举止失仪降罪她。

徐韶娩一顿。

“本公主记得你是世子带进宫的琴师。”

她擦干了眼泪,一一环视过身边的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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