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的帕子,亦是姜莞素日爱用的料子与颜色,递过去:“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却要哭了,别哭,一会儿下车见了风伤皮肤,自己擦干净。”
姜莞抽抽搭搭接过来,拭掉眼里的湿润:“我觉得我惹你伤心了,替你委屈也不成吗?怪不得你们都不信我……我自己没有那样的感觉,以为待你们都是一样的。”
她低垂着脑袋,擦过眼泪的手帕攥弄在手心,学着从前的模样在他面前不讲理:“他回京晚,是个新鲜面孔,我觉得稀罕,况且他在荥阳长大,所见所闻与盛京皆不相同,我是喜欢听那些风土民情,才总让他跟我讲,早知道二哥哥会吃味伤心,我才不缠着他与我讲那些!”
赵行彻底无奈了。
小姑娘说的和做的根本是两码事。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儿,到底是不是在刻意疏远他,打从她第一天与往常有异,他就真切察觉出来了。
都快五年了,她又这样耍无赖。
赵行到底揉了她头顶,也不想招惹她哭,索性半玩笑似的哄她:“你莫不是良心发现后悔了,觉得自己为三郎疏远我很不应该,又拉不下脸面与我赔礼道歉,才做这娇滴滴的模样,撒着娇来耍无赖,要我别同你计较的吧?”
姜莞心尖颤了颤,目光灼灼望过去:“我后悔了,二哥哥原谅我吗?”
盯梢
赵行是最熟悉也最了解姜莞的。
小姑娘杏眸澄明,净如清渠,字字真切。
车轮轧过路面的滚滚沉重声压不下赵行此刻心头雀跃,车外北风簌簌的彻骨寒凉亦无法消融那自心底翻涌而起的暖流与躁动。
赵行想,他的珠珠,回来了。
他庆幸于自己常年修身自持,如今心内激动,恨不能把小姑娘拥入怀中,面上却也不过温润一笑:“原谅你了。”
姜莞也高兴,只是不合时宜打了个哈欠,一双眼水色盈盈,到了嘴边的话全又咽回去,揉了把眼。
赵行从左手边取了只软枕递过去:“你睡会儿,困成这幅样子。”
姜莞接是接过,却摇头说不睡:“方才偶尔听见百姓议论,柳明华伙同她舅舅放印子钱,这是怎么回事?”
“对她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她推我落水,我当然感兴趣。”她轻描淡写把“投塘”真相说给他听。
赵行去拨弄炭炉的手顿了下,侧目过去,神色认真:“柳国公府落水,真是她推了你?”
可是她跟谁都没有说。
景陆也只是怀疑而已。
那天她早早进宫见母后,从含章殿出来同柳明华拌嘴的事儿,他再进宫时留心打听过,含章殿的宫人们却是另外一番说辞。
两个姑娘似乎感情很好,携手下玉阶,在阶前驻足玩闹了会儿,柳明华是同她打雪仗不留神跌坐到雪地里去的,姜莞心情却很好的样子。
但他吩咐过的事,已经交办下去,不会再改口。
至于柳明华到底做没做过,恐怕只有她和姜莞两个人清楚。
小姑娘不声张,赵行没想过追问她。
今日她却突然提起——刚才马车出城,的确能听见偶然间的几句议论,她听了进去,肯定是要问的。
赵行却没想过她会把这事儿一并说了。
他面色沉沉:“你怎么不告诉皇婶?”
姜莞把先前那个软枕垫在腰后,舒舒服服靠上去,然后道:“没凭没据,靠我一张嘴,姑母又能把她怎么样?我不怕别人说我骄纵蛮横,可难道让姑母为了维护我,或是给我报仇,也做出些让人指摘的事情吗?我不干。”
赵行想起景陆说的,柳明华到大相国寺清修三月,或许和珠珠有关。
她这样理直气壮,八成就是真的了。
她一脸坦然说这话,赵行反而更觉得她赤诚难得:“所以你想法子借母后的手,罚她到大相国寺清修三月,以作警告?珠珠长大了,变得这么聪明了,那怎么又把她推你落水的事情告诉我呢?”
姜莞振振有词:“佛寺清修乃是积德积善的好事,怎么能算是罚?更谈不上警告。我是为她好,要她到大相国寺去受佛法熏染,静心修身。
我同二哥哥说,不是应该的吗?”
赵行咳了声,笑的无奈:“应该的,所以她伙同她舅舅放印子钱,正好就当是我替你出气了。”
果然是他干的!
姜莞乍然听见的时候就想着天底下也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闺阁女孩儿外放印子钱,手上过了人命沾了血,就算有柳国公府替柳明华遮掩兜着,名声也坏透了。
这又像极了赵行为她出气的手笔。
从前是这样,现在还这样。
他私下里不知道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却从来不会挂在嘴上说,叫她如何知道呢?
当初赵奕把她哄得团团转,好些事儿被赵奕颠倒黑白,好的揽到他自己身上,坏的就往赵行身上扣。
身边的长辈或兄姊,又致力于将她养成深闺小白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