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沾着奶油,白色的奶油伴随他的说话声,变得鲜活起来。
“别动,”萧宁焰按住周桓的肩膀,出手利落地抹去了嘴角的奶油。
周桓拿起方帕送过去,“擦擦手。”
萧宁焰不接帕子,却把手指递到嘴边,一卷舌将奶油舐去。
周桓隐隐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想出怪在哪里,转念想到这蛋糕的价值,心中又顿时释然,赞赏地说:“殿下真节约。”
被触发灵感一般,周桓福至心灵地拿起装蛋糕的小盒子,将里面沾上的奶油,全部舐舔得一干二净。
真没想到老子也有“舔瓶盖”的一天。
盒子终于没有味了,周桓抬起头,猛然发现萧宁焰正表情奇怪地盯着自己,迟钝片刻后反应过来,连忙吐掉嘴里面的光洁如新的空盒子,干巴巴地假笑两声掩饰尴尬。
周桓:“咳咳,光盘行动,浪费可耻。”
萧宁焰:“……”
昏沉沉的曦光从门窗缝隙处钻进来, 天色将晓。
整宿没睡,萧宁焰睁着眼躺在绣着金线的软床上,面色看不出悲喜。
一阵嘈杂声从殿外响起, 萧宁焰侧耳倾听片刻,似是猜到什么,推了推睡着不久的周桓, 兀自穿戴整齐起身。
恰在此时, 宫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殿下,皇上快到端王殿了, 正要来为殿下庆祝生辰。”
周桓被这道声音唤醒, 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微微酸胀的双眼, 撑着柔软的被衾坐起来,余光不甚在意地瞥一眼窗外,嘴里嘀咕道:“天才刚亮, 小皇帝来得真早。”
说归说,周桓从床上起来,飞速洗漱完毕,感觉精神了许多, 表情酝酿片刻, 随即毫无违和地进入日常演戏状态,露出惯用的畏缩样子, 神色一脸害怕地跟在萧宁焰身边,准备迎接小皇帝的到来。
片刻后, 一阵嚅软的声音由远而近, 声音泛着小孩子特有的腔调,却隐隐有些沙音。
“宁焰哥哥, 孤来给你庆祝生辰了。”萧宁远说着,脸上的笑容灿若明霞,全然盖过了那股日甚一日的病态与苍白,“从今天起,孤要把你接到孤的长乐宫里去,孤晚上就可以跟宁焰哥哥一起睡觉了。”
萧宁焰笑了笑没有回答,有意转移话题,“皇上有没有吃早膳?”
“没有。”小皇帝胖墩墩的脸蛋直摇头,略显清淡的眉头皱成一团,“孤这两天不喜欢吃东西,吃一点点东西肚子就痛,孤不想吃。”
萧宁焰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盯着小皇帝泛着青灰的嘴唇,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目光一动,扫向小皇帝身后一个个低垂着头看似恭敬的侍从,脸色更沉。
“徐阊今天没有跟过来?”
“徐公公临时有事,嘱咐奴才们好生照看皇上,他一会儿就赶过来。”
周桓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竖起耳朵听着,暗暗爆声粗口,徐阊哪里是临时有事,分明是去太后东宫当耳报神了。
这人还真恶心,小皇帝几乎没有对他摆过半分的架子,甚至于对他比对一般太监宫女亲近许多,这个人却表面讨好小皇帝,实际暗藏祸心,完全把他当成是升职加薪、讨好容淑怡的垫脚石。
原本各为其主,周桓也没有那么厌恶他。只不过周桓见不得他这黑心眼老油条欺负一个如此单纯可爱的小孩子,且最终成为生生夺掉小皇帝性命的刽子手。
想到这,周桓的心情越发糟糕。
萧宁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看出小皇帝的精神状态不好,又接连不断的打哈欠,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萧宁焰将所有侍从全部赶出厅堂,将萧宁焰哄睡后抱进了内室。
兴许是为了避嫌,周桓也被一并赶出去。
日头慢慢升起,端王殿里人群开始忙碌。
今日是端王生辰,免不了要宴请朝廷重臣。
宴席快要开始,作为寿星,萧宁焰自然不能缺席。
周桓知道萧宁焰心中担忧睡得香甜的小皇帝,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推开内室的房门溜进屋,“殿下,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
众人皆知他的身份是仅供萧宁焰消遣男宠,不去那种场合也属情理之中。
萧宁焰到达宴会不久,容淑仪迈着慵懒的步子进来,四座宾客们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太后娘娘。”
“参见母后。”
“这是家宴,大家都随意些。”容淑仪笑道,声音听上去异常亲切。
伴随容淑仪的到来,宴席随即开始。没有人注意到大越王朝表面上最尊贵的人——小皇帝萧宁远并没有出席,也许是注意到也没人在乎。
喜乐声未曾停歇。
不时有人祝酒,萧宁焰的心情看上去好极了,来者不拒,直盯着身姿曼妙的歌舞宫技放声大笑,又出手极为阔绰地打赏歌舞者。
宴席结束时,萧宁焰的脚步开始虚浮,像是醉得站立欠稳。
容淑仪露出几丝不屑,又径直走到萧宁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