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眼下营中伤兵众多,缺医少药,实为大患。
比这更可怕的是,朝廷里看不见的黑手。
裴獗身为领兵大将军,虎贲和龙骥两军居然公然抗命不援,是谁给的胆量?
他们打了一年多的仗了,生里来死里去,为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可眼下身陷并州,朝堂上那些锦衣玉食的人,单单凭着李宗训几句话,便可以完全弃他们于不顾,多少是令人寒心的……
他们也明白“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相比于齐军,在李宗训眼里的心腹大患,是裴獗……
朝堂权力之争,可怜的是那些无辜的将士。
“下去吧。”
“末将遵命。”
众人齐声行礼,刚刚退下,左仲便匆匆而入。
“将军,有个好消息有个不好的消息……”
裴獗正在看舆图,闻声头也没抬。
“说。”
左仲道:“好消息是……女郎带了药品来信州,覃大金已把部分药品和粮草一起运抵并州。”
裴獗手指微微一顿,抬头看着她。
左仲支吾道:“不好的消息是……女郎也来了,却未与覃大金同行。”
裴獗静默片刻,脸上没有左仲以为的惊讶,只是眉头稍稍一蹙。
“人呢?”
左仲不知当如何说下去,眼皮直跳,“斥候来报,女郎在黄昏时便过了红叶谷,在鬼河上突然转道,不知行踪……”
心机把戏
萧榕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冯蕴了,没有想到此番相见会变成这样的境况。
许是彼此的角度变了,心境也变了,萧榕竟是觉得她比以前好看了许多……
以前的美貌是收着的,压着的,好像生怕引来别人的注意似的。
如今她倒不怕,如同一株盛放的牡丹,大气端正,却又气势逼人。
“冯十二娘!”
萧榕受不得她身上那种慵懒散漫的冷气,看一眼被反剪双手坐在船上的自己,狼狈地皱了皱眉头。
“你绑我去,是想做什么?”
冯蕴但笑不语,手指在木案上一点,又一点,十分有节奏。
萧榕被她点得有些紧张,“我知道你心肠歹毒,抓了我来,定不会轻饶。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冯蕴没有说话,面容带笑的从炉子上拎起茶盏,耐心地用钳子拔了一下红彤彤的炭火,看上去温和又良善。
就好像那些恶意,只是萧榕自己的揣测。
“冯蕴!”
萧榕不耐烦了。
以前的冯蕴就是一个可以让她们随便取笑的木讷女子,她今日落在对方手里,不得不伏低做小,说两句软话,可这个冯十二娘却不识好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哼一声。
“我知道你投靠了裴獗,如今厉害起来了。但你也别忘了,裴獗被围并州,这次死定了。而我是齐国的长公主,你抓了我,便是与齐国为敌,断了自己的退路。”
冯蕴应声抬眼,“那又如何?我没有退路,长公主就有吗?”
见萧榕变了脸色,她又低头轻嗅一下茶汤,细细地品,似是品出味了,舒服地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