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文闻言却不似上一次听见这话时一般生气,而是用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声音接着说:“别装傻了,你什么心思自己应该清楚。”
“我有什么心思,”池在水轻笑一声,“与其揣测我不如多用心看看自己公司发展吧,别真让你干倒闭了。”
苏蔓文也只是干笑,留了句“要睡了”就挂断电话。池在水本还在暗自思忖要怎么一点都看不出心虚地挂断电话,见状心底不由暗戳戳庆幸。
自己什么心思,池在水好像还真猜到了。
——
不过就连月亮也总归不是长久地亮着的,月光下映着的人自然也不会尽是久长的欢愉。
于是接下来的某一个夜晚,叶星河侧立在窗边,任由窗外喧闹的风肆意朝屋里涌进,一张脸木然地冷着,即便是洞察力再低的人也能一眼瞧出她此时周身的落寞。
这一夜的月光尽数都被厚重的云层遮去,整个世界似乎都比平时昏黑许多。叶星河不知在窗边立了多久,落地窗几乎全被窗帘盖住,只留一隅敞着的窗户与外界相连。
屋内同样一片昏黑,桌子上亮着的电脑是唯一的光源。未被保存的音频工程文件就那样暴露在空气中,只可惜它的造物主此时似乎没什么心情管它。
其实硬要说起来她并未遇见什么能给她带来沉重伤害的波折,不过是在才结束的电视剧盛典上受了些冷遇。
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似乎对她这种从爱豆朝演员转型的所谓“流量”们抱有些成见,几句不轻不重的“这些小孩还是回去唱歌跳舞的好”却完完整整让叶星河听了去。
其实她听没听见这话都没什么影响,那位老前辈当然不会因为被她听到而收敛自己的嫌恶。
毕竟那人是出了名的刻薄,就连圈外人听到她的名字都会撇撇嘴说:“有演技又敬业,可就是太挑剔了点。”
甚至因着知晓她听见,那老前辈话里越发夹枪带棒。什么“浮躁”,什么“掉钱眼里”,什么“一点都不对作品负责”一类的话接连扑出来。
在场流量艺人不少,硬生生没一个敢反驳。都只讪讪地听着,沉默不语。
当然光这点事必不会使她落寞,可得益于老前辈的号召力,周遭社交范围内的所有人却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视她们若无物。
同剧组的同事也都秉承着不做出头鸟的原则沉默不语,于是一场盛典下来,她即使面色如常,心底多少也添出些失落。
窗外掠过的飞鸟带着思绪回到从前,其实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境况,也不是第一次被失落充斥脑海。可往常排解积郁心绪的方法这次却统统失效,就连风里都夹着湿气,只能让人更郁闷。
她没来由地想找人说说话。悬在屏幕上的手指因着过于晚的时间有些犹豫,不过思虑再三后电话还是被拨出了。
等待接通的忙音甚至没来得及完完整整地响上一声,池在水略有些怨气的声音就在听筒里响起。
原来她这天难得的早睡,正酣时却被手机铃声吵醒,朦朦胧胧地接起电话的一瞬间,浓郁到快化成实体的怨气从她身体里朝四周散开。
然而这怨气在她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后一下子散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担忧和不解。毕竟叶星河不工作的日子向来作息规律,这时候还醒着的概率比她买刮刮乐中一百万还低。
“吵醒你了?”
池在水的试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叶星河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出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她从来没听出来过的异样。
于是池在水忙在听筒看不见的地方揉揉眼睛,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些,再清醒些,而后若无其事开口:“怎么会,现在才几点,我正清醒呢。”
叶星河不疑有它,因而继续说道:“我有点不开心,你可以陪我聊天吗?”
池在水当然忙不迭地应下,可心却因着听筒里传出来明显到完全无法忽略的风声而被无形的手揪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你在阳台?”
“嗯。”
“b市?”
“嗯,”叶星河连着应了两声,才觉这问题和她方才说的话没有任何一点关联,于是问,“怎么问这个?”
“风声有点儿大,”池在水实话实说,“要不是我知道今天你在b市参加活动,还以为你到西北沙漠上去了。”
池在水停了停又接着说:“你继续说,我应该能帮你分担些难过。”
说完这话她便不再主动大段的开口,把这段交谈的主动权完全交在叶星河手上。
而叶星河只觉电话那头多出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只是她现在没什么心思再多在意,紧接着便完完全全陷落进自己的情绪里,期期艾艾地低声说了很多从没说出过的话。
……
“刚刚盛典上和罗老师坐的很近,她似乎对我们有些偏见。”
“她说年轻人浮躁对角色不负责,但我和之前遇到过的同事对角色明明很认真。”
“前几年没去选秀的时候经常会看罗坞的作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