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属狗的么?我本来担……唔、我本来怕你多想,特地回来看你,你倒好,不仅睡死了过去,还直接被梦给魇住了——你看清楚,我到底是……”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声音亦拔高了几分:“你突破了?不、等等……你这是直接破了‘辟谷’,进入‘伐髓’之境了?这简直是……”
他说着说着,便流露出了仿佛做梦一般的语气。
而不仅是他觉得像是在做梦,洛水亦感觉不真实极了。
此刻她身体轻盈,灵气充实,连五感亦较从前敏锐了许多——她能清楚看清面前人脸上的每一丝情绪变化,亦能听到远处竹露滴落的轻响,甚至还能在杂乱无序的香气之中,分辨出隔壁院中红珊亲手浸泡的茶叶青涩之气……
她突破了,不仅突破了,还连破两境。
她本应当十分高兴的,她事实上也确实是喜悦的,因为身体最本真的感受骗不了人。
然而不知是不是方才那场梦境太过惊怖,亦或是她突破得太快,她依旧感觉到了隐隐约约的“疼痛”,不仅仅是身体发肤之疼,而是某种更加隐秘的疼痛。她无法描述,只隐隐约约有些感触——
就好像在突破之前,这世界对她来说混沌而模糊,她自可装作无知无觉,只求个顺心遂意。
可当那突破之刻终于来临,层层迭迭的雾瘴散去,这个世界,这个妖魔、仙人、凡人混居的世界,曾经于她很难完全理解的世界,就突然变得清晰无比,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不仅如此,原先游荡在此世天地间的灵气正随着她体内运转的功法,将她与这个世界严丝合缝地联系在了一起。
于是她从未有那一刻像这样清晰地感知到——
她好像“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了。
她就这样怔怔地站着,直到面前的人喊她。
她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直到面前的人终于完全失了平日潇洒亲切的风度,十分烦躁那般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粗声粗气地问她:
“你……说清楚!明明是我被你……如何你先哭了?”
……哭?
她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抬手,待得指尖沾到脸颊,才发现面上不知何时早已是冰凉一片。
“所以你到底哭什么啊?”他问。
她想了想,却是答不上来,只因她也不知道答案,更不知为何那泪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面前的人手忙脚乱,似乎是苦恼刚才是否按疼了她,又像是真的讨厌见着人流泪的模样。
她本该像往日那般,露出点什么娇憨的、泣中带笑的表情,再道一句“抱歉,还请大师兄放心”,可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能做,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面前的人等了又等,最后似乎终于忍无可忍,胡乱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再一把将她粗鲁搂过,不怎么温柔地拍了她后背两下,压低声音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只是噩梦而已。”
说完他又嘟囔了一声,似是在抱怨她到底有什么可哭的。
她闭眼,许久也不说话。
就在他以为她又睡着之时,忽然听得她喃喃低语,仿佛梦呓一般,若非他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差点便要漏了过去。
她说:“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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