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天真,你对他们而言只是个异国他乡的陌生人,没有半点利益关系,但我是桑御的……亲信,抓住了我的把柄,就等于抓住了桑御的软肋,你懂吗?”她气急败坏地说道。
“亲信?”荀绪似乎只听到了这两个字,面具之下眉头紧皱,“所以你和他之间,已经到了亲信的地步?”
“关你什么事?让开!”安栩瞪着他命令道。
“再问你一遍,要去哪?”他语气冷冽。
“去找桑御。”
“我若不让你去呢?”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凭我……付了钱,你得照顾我!”
“我知道,晚上回过来给你泡药浴,但我现在真的有事儿,你一边儿玩去可以吗?”
“不行,我现在就想要泡药浴,你帮我准备。”
安栩气结,使劲推了他几下,就是推不开,最终她只好妥协。
“行,我现在给你泡药浴,那完事儿了以后,你不许再缠着我!”
“可以。”荀绪得逞,嘴角勾起一抹笑。
安栩瞪他一眼,带着一肚子气转身朝着浴房走去。
原本水池里是有水的,可是荀绪挑剔说隔夜的水他不喜欢。
她只能把水放了,重新蓄水。
只顾着追寻自己的人生,却不顾他的感受。
可是荀绪又开始嫌水太烫。
安栩知道,他这是故意找茬,于是直接喊人把冷水拎进来,当着他的面往里倒,直到他满意为止。
光一池子的水就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
安栩虽然是指挥小人们干活,但也觉得心累无比。
药浴准备完毕,荀绪这才乖乖坐进去。
他不喜欢这些草药的气味,全程紧紧皱着眉头,满脸的嫌弃。
安栩只想着赶快帮他洗完好去找桑御商量一下对付段家的事,所以有些走神。
荀绪觉得身后帮自己擦背的手没怎么用力,回头一看,便发觉她一脸心事。
他下意识地觉得她此刻一定是在想桑御。
顿时想要发火,可又把她惹跑了,只能强行忍耐。
不行,跟他在一起怎么能想别的男人?
他轻咳两声打断她的思绪,开口说道:“咳咳,安神医医术高明,可看这手法不像是南疆医术。”
安栩随口回道:“我是北齐人,师父也是北齐人。”
“哦?是吗,听你的口音,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东秦人。”
安栩满脑子都在想段家的事情,下意识地如实回答:“之前在东秦待过几年前。”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个人可能是在试探她。
多了几分防备,她立刻转移话题:“对了,荀公子先前说要找自己的妻子,可找到了?”
荀绪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寒芒,冷声道:“找到有什么用,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安栩劝慰道:“那也不一定,或许是有误会呢,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当面问清楚,就算是真的变心了,也该要她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而不是不辞而别。”
荀绪的眼底亮了一瞬,很快便又暗下去。
能有什么误会?
他已经亲眼见证了,她和桑御的恩爱相守。
难道非要他卑微到当年在问她到底爱谁,最后被残忍拒绝吗?
真相不是他能接受的,他为什么要问清楚!
不辞而别跟着桑御私奔逃离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她变心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荀绪到底是不甘心,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你听说了,东秦的皇帝,因皇后去世郁郁寡欢,身体每况愈下,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话音刚落,他明显感觉到背上女人的手僵住了,指尖越来越紧,陷入他的皮肉。
但很快,她回过神来,收回颤抖的手,极力保持平静地笑了笑:“荀公子真会说笑,我听说东秦皇帝正值青年,身强体壮、康健得很,怎么可能没多少时日呢。”
“安神医精通医术,也该知道这人一旦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和伤害,是会一蹶不振的,就比如我,因为被戴了绿帽子而躁郁不安。”
安栩咽了下口水,眼底已经有明显的慌乱,她攥紧手中的布巾,沉声问道:“你真的听说秦国皇帝身体抱恙吗?”
“当然,我还听说,他膝下无子,有意扶持自己年幼的弟弟继位。”
“……”
听到这些消息,安栩的心顿时充满了愧疚与焦虑。
如果真的因为她假死而害得墨廷渊真死,那她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想到这里,她突然起身往外跑去,心里哪还顾得上考虑桑御,一心只想着回东秦去救墨廷渊。
回到家里,一进门便看到桑御已经到了。
她红着眼眶冲过去,急切地说道:“桑大哥,我要回秦国一趟,连夜就走。”